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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哈尔滨抚远随笔

来源:哈博罗内 时间:2020/3/18

一九八四年的初夏,哈尔滨——抚远,首航。

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前苏联的关系解冻,因此开辟了这条新的航线,也就意味着从哈尔滨到抚远无需中途到富锦时再办理边防证转船抵达抚远,一线直达方便了许多往来哈尔滨-抚远的人们。首航抚远的客船——龙客是一艘刚下水的内燃机船舶,不仅配有一流的软硬件设施设备还匹配了一批毕业于交通学校的精明能干的俊男靓女,全能型船长精通轮机、甲板等各个模块;大副(中苏混血儿)是局里资深元老,说着一口流利的俄语,素有“黑龙江航线活地图”的美誉;水手眼疾手快、“百发百中”,在船舶靠岸扔引缆绳系缆桩时彰显快、准、稳的娴熟技能;轮机长作为业务尖子,机舱里的每一组管路就像他身上的血脉一样了如指掌,凭着机器运转发出的声音就能诊断出机器是否正常,把事故隐患消灭在萌芽中;客运部的人员统一在cm以上,个个都如花似玉般的养眼,时刻微笑示人。在局领导亲自送行下,全体船员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满载着希望和领导的嘱托,缓缓的离岸,驶向黑龙江东极——抚远。

过了富锦就觉得两岸的风景愈加美丽,浏览在青山绿水之间。山为屏、水为镜,七彩的光照,云朵的扭捏,形成一幅流动变幻的山水画。此时只怪这双贪婪的眼睛无法将其一览无余,恨不得变成马王爷,长出四只眼睛,再生成摄像机,把这瞬间的美定格保存到永远。当船头划开江面,碧波向两舷分开被甩在了后面,拉起了一道长长的波澜,久久的不能平静,此时倾听江水拍打着船舷细碎而有节奏的回声,仿佛它们一直在欢呼雀跃的追赶着。心急眼快的捕捉着:顺流而下的木筏,鱼帆点点,浪花飞溅,嬉戏着跑远了,这如画般景色添加了些许的喧闹,也打碎了我的寂寞和无聊,清澈的江水在我的心间流过,使我神清气爽。望着一泻千里的江水,不辞辛苦的流淌,滋润着中苏这两岸的土地,养育着两岸的人民,孕育着美好的希望,也使我感受着青山绿水的大气磅礴的壮丽。

早就听说三江口的神奇奥妙,这次路过,我早早的站在船的最高处举着望远镜,欣赏着它的形态。三种不同的颜色,三个不同方向汇集的水流,就像线拉、笔画的一样不可混淆、泾渭分明,把这里赋予了诗一般的神奇色彩,令人遐想、回味。当船航行在九曲十八弯的时候,这里的空气更加清爽宜人,景色美的妙不可言,我的这只拙笔难以描绘这飘渺的仙境,关于九曲十八弯的由来有着许多美丽的传说,其中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大禹治水期间,大禹一次醉酒后,手拿着大铲里倒歪斜的往前走,随着他不断变换的姿势、手中挥舞的大铲就势开辟了这九曲十八弯。远看崇山峻岭,山峦叠嶂,雾气缭绕如梦幻一般,近看层林尽染,峰回路转,一弯一景好似一幅水墨画,在这无垠蓝天的映衬下,云朵也淘气的变换各种姿态追随着,想必此刻水中的鱼儿也有看山人在景中,看水人在画里的同感吧。

在一个小站遇到了打鱼的船,船上有刚出水的五六斤重的鳌花,活蹦乱跳的,鳌花是“三花五罗”里最贵的,它身体侧扁、背部隆起、体青果绿色、有不规则的花黑斑点、细鳞、身体较厚,尖头、肉质丰厚坚实,是黑龙江最美的一种鱼,富含蛋白质、补五脏、益脾胃,另有人将其比喻是“天上的龙肉”。渔民告诉我们最好的吃法是熬汤,我们就按照人家告诉的大火开锅后用中火,一小时之后转为慢火,就这样熬了近四个小时,掀开锅盖难以言语的鲜香扑鼻而来,定睛细看这满满一锅奶白色的汤,稠而不粘,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分盛到各自的汤碗内,看这肉质白、细、嫩、松软,撒上少许香菜,喝上一口将其留在嘴里,在口腔内回味慢慢下咽像品红酒一样”,汤汁徐徐的下滑到肠胃,鲜而不腥,同事调侃说,“你喝汤怎么像喝茶啊”,“这么好的汤哪舍得入口而过”,顿觉桌上的酒水、菜品黯然无味,唯我醉汤,几十年后的今天再次回想仍感汤的味道唇齿留香,至今让我魂牵梦绕,此后在也没有喝到过如此鲜美的鳌花鱼汤,真是一生难忘。我们还选了一条十多斤重的大鲤鱼,金丝金鳞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比年画上的鱼还鲜亮,用手轻轻抚摸弹性十足,光溜溜的,摆动的尾巴像是在跳美人舞,配合着丰满的身躯扭动,可爱极了,小嘴还不停的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在求饶放了它,圆圆的大眼睛上滑落出的一滴水珠仿佛是它悲哀的泪水。在我们馋欲的驱使下,它英勇献身了,成为我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一条大鱼煎、炒、烹、炸、煮、炖、炝、拌、熬的烹制出了十几种吃法的丰盛鱼宴。之后还陆续的尝到了其他的鱼种,不同的鱼不同的吃法:黄鱼骨脆、肉细嫩,包鱼肉馅的饺子、黄鱼炖土豆;大马哈鱼腌制的咸鱼片(这可是我小时候常吃的做法)、清蒸大马哈鱼(我的最爱)、鲜活的大马哈鱼制成三文鱼是绝好的佳品,关于鱼的吃法日后写个大全,就不在这里一一简述了。总之黑龙江是个山清水秀,鱼肥味美的鱼米之乡。

我们一路观赏着两岸的风光,了解着沿途的风俗民情,就这样一路欢声笑语的到达了终点——抚远。船舶刚进入到抚远的境内,就看到岸边人头攒动,如山似海,船一靠岸人群如潮水般涌来,把我们下船的通道围得水泄不通,期盼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比过年看大秧歌还热闹。耳边还不时的传来“这就是省城的船,真气派!”的话语。当然我们也沾了省城和船的光。最后一拨旅客下了船,我们就三个一伙,五个一帮的也下了船,在江边最醒目的是苏联红军英雄纪念碑,我们朝着这个目标奔了过去,来到跟前欲上坡时,发现这里的阶梯是用啤酒瓶和白酒瓶倒插下去组成的,绿白相间有序,我国的边防官兵真聪明,就地取材,废品利用,打造了晶莹剔透的阶梯,我觉得这阶梯象征着中苏两国人民之间的感情纯洁无暇,拾阶而上,我不太敢把脚踩实了,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脚有点酸,开始不由自主的脚步沉了下来,阶梯既没被踩碎,我也没滑倒,这样的阶梯可能意味着中苏两国人民的友谊牢不可破吧。终于到达了最高处,墓碑的四周有松柏,还有摇曳的野花,弄姿摇手似乎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风中飘逸着淡淡的花香,我们就近采了一束花恭敬的献上。拜祭完毕,朝着村庄走去,只见村边的小河里鸭、鹅游泳,鸡在刨食,有些小鸡在漫步,村里房前屋后种植着时令的蔬菜,鲜花儿盛开着,有时好奇的往人家院子里张望,被看到后,主人们就急忙的迎出来“快到屋里坐,喝点水”就像迎接远方的客人那样热情,搭搭咯咯的唠着家常,只要嘴里提到她家的什么东西好,人家马上就要无偿的送给我们,似乎是喜好相似、知音难觅的感觉,这东西价值也能得以提升似的。咱省城来的总得有点风范不是?哪能白要人家东西,时刻得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呀。聊罢,我们沿着坑洼不平的路逛着,逛到另一家门前,栅栏门半掩着,就往里张望,看到院子里有四、五条十多斤重的鱼被浸湿的草帘子盖着,作为资深吃货的我们边问“屋里有人吗?”边兴奋的鱼贯而入,直到走到屋门口都无人应答,轻轻推开门,煮大碴子粥的香味扑鼻而来,立马勾出了馋虫,情不自禁的掀开锅,“嚯”眼睛一亮,还有芸豆,有用尖椒、酱做的鸡蛋焖子,蘸酱菜一应俱全,有个怀孕的同事实在难以克制想吃的欲望,就怂恿着“给大外甥盛一碗”,这家伙把一大碗粥都吃了,吃的那个香,看着我直眼馋,至今还惦记着,留在记忆里,垂涎欲滴。吃完了,我们没敢走,在等主人回来的同时环顾室内,干净整洁,窗几明亮,室内的箱箱柜柜没有上锁。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主人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说旁边的老李家去找她,告知家里省城来亲戚了“都到屋了,快回去看看吧”。人家没拿我们当贼,也没对我们的不礼貌行为表示不满,而是先拿起抹布擦炕,让我们炕上坐,又端来樱桃招待,还一个劲的说没啥好吃的,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问她为什么不锁门,她反问:“锁门干什么?”他们认为锁门是件怪事,并告诉我们,“这里的家家户户没有锁门的。”我们惊讶的扫视了下她家院子里那几十斤的鱼、拖拉机、幸福牌的大摩托车还真都没有一样是上锁的。主人执意拒收我们的饭钱,我们说想买鱼时,她还特别热情的带着我们去问了几家,看谁家的鱼还没有被预定出去,不巧的是都名鱼有主了。但她提议在我们下航次的时候有鱼就一定会留给我们些,这是首航抚远认识的第一位朋友,我们相约下次给他们带去蔬菜,互通有无。在她那了解到,当时的抚远县是全国唯一的全民县,都是国营职工,渔民、农民兼做,淳朴,待人接物热情、豪爽。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诠释的淋漓尽致。通船了,交通便利了,亲戚间往来的也密切,他们乘船到餐厅吃饭,不论老妇还是老翁都少不了酒,买东西不问价,就用手指着选,钱一把一把的往外掏,剩下的钱在一团一团的往兜里塞,提示他别弄丢了,人家回一句“谁要这玩意,你们省城吃公粮多好啊!”我们无语,事后这些见闻也被姐妹们拿出来模仿着调侃。勤劳的抚远人民给这里的高天厚土赋予了勃勃不息的生命活力,就像江水一样奏出一曲曲动听的歌,书写着一桩桩动人的故事,挥洒着一个个美丽的传奇。抚远是一个美丽的小镇传承着黑龙江文化的结晶,一首《乌苏里船歌》唱出了东北人民在三江流域世世代代的生活,一曲曲悠扬的歌声表达着人们的情感,抒发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谱写出一幅又一幅美丽的画卷。

二零壹柒年八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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